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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科学的真正危机,不是作伪性论文的频现,而是平庸性论文的泛滥

作者:高校人文界发布日期:2021-07-04浏览次数: 来源:高校人文界

欧阳志远:别让平庸论文充斥期刊

中国科学的真正危机,不是作伪性论文的频现,而是平庸性论文的泛滥

作者:欧阳志远,1947年生,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。著有《生态化——第三次产业革命的实质与方向》、《最后的消费——文明的自毁与补救》、《“上帝”的陶杯——文化多样性与生物多样性》、《天富论:资源节约型经济哲理研究》等。本文原载《光明日报》2011022113版;转自“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综合评价研究院”。

中国科学的真正危机不是作伪性论文的频现,而是平庸性论文的泛滥。这种泛滥会使社会的良知麻痹起来,它以无可非议的面目在社会上畅行无阻,让人通过单纯的文字积累获得相当的声誉,其示范效应是创新精神的第一杀手,同时也是滋生不端行为的温床。

致力于做具有时代和民族担当的知识分子,独立思维,理性批判,高瞻远瞩,兼容并包,不人云亦云,不空穴来风,不偏执,做思想和时代的引领者,为祖国发展、社会进步、人类文明不懈奋斗。

当代中国进一步发展的基点在于科学创新能力的培养。论文在科学期刊的发表,是科学成果得到社会承认的前提,而期刊选取论文的态度,则是创新思想是否得以露头的关键。目前,畏惧非议已经成为不少期刊阻挡创新思想的口实。它不是对作伪性文稿非议的畏惧,而是对开拓性文稿非议的畏惧。前一种畏惧是值得肯定的,但如果因噎废食,那么必然对科学创新形成严重障碍,因此有些认识必须澄清。

创新是科学的灵魂,科学研究的要义是理论的不断扬弃,即比较浅显和比较片面的旧认识,被更加深入和更加全面的新认识替代和包容。新认识的多少就是信息量的大小,无论哪一种信息都要借助信号作为载体,文字就是最常用的信号。信号和信息之间有同构关系,但同构关系不是同等关系。论文信息量需要有一定的文字数量来表达,但他们之间没有正向相关性,关键是要看论文对信息接收者思维中不确定性的消除程度,即要有新认识。

无论论文有多少规范,创新性必须是第一规范。只要是新认识,就必须突破原有的思维定势,因而必然带有风险。波普把可反驳性作为科学命题的基本特点,把逻辑上已列尽可能的命题、重言式命题、用词含混不清的命题,以及宗教神话命题等,排除在科学命题之外,因为它们无从反驳。虽然后人对波普哲学有所批判和发展,但至少这个认识从现在来看还是有相当意义的,它应该是科学期刊审查论文的基本参考。

科学研究的起点是问题即矛盾,正确地捕捉到问题和揭示出矛盾,是论文成功的一半。一篇合格的论文,必须有一个多少具备突破性的核心命题,如果提升一步,还应该有一个独创性的核心概念。新的命题和概念既然带有离经叛道的性质,就不可能迎合方方面面的好恶,所以引起非议是必然的。如果论文一开始就轻松得到普遍认可,那么它可能是一篇平庸之作。“天衣无缝”的作品,往往少有阅读靓点可言。

在科学史上,重大发现在一开始都是充满非议的。由于科学界存在非议,所以相对论并没有得到诺贝尔奖,爱因斯坦得到诺贝尔奖的成果是他的次要发现——关于光电效应的光子解释。在量子力学建立过程中,更是充满了非议,爱因斯坦和玻尔之间的争论甚至持续了几十年之久。然而,非议不仅没有影响到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成效,反而使得它们更加强劲地成长。时至今日,还有人在对相对论提出非议,这不是坏事而是好事。

中国科学的真正危机,不是作伪性论文的频现,而是平庸性论文的泛滥

从研究本身来看,科学活动的生机在于大胆猜测,所以理论必然要经过假说这个阶段。不经过假说阶段的论述,是对旧理论的复述,信息量很少或者没有信息量。假说是以一定的事实为依据并在一定的科学范式下形成的,因而与虚幻的臆想有别;同时假说又带有猜测性和试错性,因而与成熟的理论有别。即使是成熟的理论,也还是相对真理,还要经受挑战。所以论文的价值不在于是否完善,而在于是否有新思想产生。

开拓性文稿除了思想不为世俗观念见容之外,还不可避免地会有失实之处,尽管这种失实并非像作伪性文稿那样系主观故意而为,但往往被人作为排斥异见的根据,将不成熟的新思想冠以“伪科学”。而期刊主事者只要缺乏社会责任,就会对这类论文尽量规避。于是很多期刊倒是“干净”了,但也就平庸了。大批大批的空洞文章避实就虚侃侃而谈,这些文章造就了不少“专家”和“学者”,结果是难以计量的科学资源被浪费。

中国科学的真正危机不是作伪性论文的频现,而是平庸性论文的泛滥。作伪性论文在任何国家都难以杜绝,这种事件的发作频率即使稍高一点,只要社会有足够的良知,也是很容易被揭穿的。但平庸论文的泛滥则会使社会的良知麻痹起来,因为这类论文本质上也是不合格论文,它以无可非议的面目在社会上畅行无阻,让人通过单纯的文字积累获得相当的声誉,其示范效应是创新精神的第一杀手,同时也是滋生不端行为的温床。

期刊编辑有两大任务:一是阻挡失实内容,二是发掘创新思想。两相比较,应该是后者的意义大于前者。如果把关注重心置于前者,就很容易窒息探索空气,泯灭科学精神;反之,如果把关注重心置于后者,讨论和批评就有发展的空间,失实内容也就不会得不到暴露。有失误也有生机的期刊,肯定优于没有失误也没有生机的期刊。如果科学期刊仅仅满足于没有错误,那么它实际上已经远离了科学,在历史长河的激流中早晚会销声匿迹。

科学没有绝对正确,有不足和有非议是论文的常态,求全责备不是对社会负责而是不负责。期刊追求圆满的心态可以理解,但事实上做不到。在高度分化又高度综合的大科学时代,任何期刊都很难完全准确把握论文信息,可严格要求的只能是对硬伤进行识别。应当明白这样一个道理:发表作伪性论文主要是作者的责任,发表平庸性论文主要是期刊的悲哀。论文的价值评判要有一定的时间期待,不去除浮躁情绪,科学创新断无指望。

国家已经把“包容性增长”作为社会发展的指导思想,在这里“包容”主要指参与经济活动和分享经济成果的机会均等,其核心是维护社会生态的平衡,所以对科学发展也是适用的。从期刊来说,要尽量集纳各种观点,从作者来说,要平静面对各种意见,从社会来说,要宽松看待各种失误。总的来说要包容各种非议,只有这样才能营造“百花齐放,百家争鸣”的学术氛围,保护创新性思想露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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