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纪30年代,现代主义建筑大师路德维希·密斯·凡德罗提出“少即是多(Less is more)”的设计理念——以简约精炼代替繁复奢华。这种理念影响波及全球——被延伸到了其它各个领域,并且得到了人们的广泛认可。
实际上,此理念与人们熟知的舍即是得、化繁为简、断舍离等理念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这一切似乎都在说明,少比多更好,简单比复杂更好,并且少可以变成多,简单可以超越复杂。
有人把极致的人生真谛总结为:以少胜多,简才为真,敢舍才能真得。是啊,若鱼和熊掌都想要,便会让人陷入痛苦的抉择;硬要兼得,可能都会随风而去。人这一生,无论做了多少件事儿,但只要做成一件促进国家科技强盛和社会进步的真事儿,才称得上精彩;否则,无论如何蝇营狗苟,如何浪得虚名,到头来无非又多了一名“南郭先生”而已。
老子所说的“万物之始,大道至简,衍化至繁”,告诉我们这样的道理:通过扎实地逐层剥离事物的复杂冗繁表象,则能揭示事物的简单本质。这句话所言不虚。纵观科学史,若把科学家探索历程基于的逻辑精华浓缩为两字,那就是简单,即简单才是最好的逻辑。确实,简单性——把复杂问题简单化、简单问题模型化——是科学家进行研究遵循的基本原则,也是始终坚守的一个科学传统。
断舍离中的“断”是指断绝不需要的东西,“舍”是舍弃多余的东西,“离”是放下我们对物品的执念。由此看出,断舍离的真实涵义是做减法。从信息层面看,做减法的好处是:通过不断剔除可能误导自己的信息,人们可确保自己走在成功之路上。
2021年4月,Adams等人在Nature上发表了一项题为“People systematically overlook subtractive changes”的论文。通过实验,作者发现:
1)人们在解决问题时更喜欢做加法(通过增加元素来解决问题),即使做减法(通过删除一些元素来解决问题)的效率更高;
2)人们更喜欢做加法,不是因为没有认识到做减法的效率更高,而是压根就没有想到还可以通过做减法来解决这些问题。
这解释了为什么人们总是疲于应付处理不完的工作安排,机构总是陷入各种繁文缛节,还解释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如此滥用地球资源。
当人们抓不住“宗(事物本质)”的时候,必然眉毛胡子一把抓,即考虑更多的因素(做加法)以使分析更全面,但往往事与愿违。这是因为大多数因素是外在影响因素,只有少数因素是内在支配因素。要解锁“宗”之机理和规律,只考虑后者即可,因为前者通过后者才起作用,且前者可通过观测数据得到反映;若分不清彼此,辨不明内外,则会掉入“剪不断、理还乱”的泥潭。当然,在掌握了“宗”的时候,则化繁为简——做减法——水到渠成。
为何诸多才俊英年早逝?我认为主要是积劳成疾的结果。试想,当才俊们每天忙于写论文、争项目、夺“帽子”、搞社交、频参会、急审稿等时,压力该是多么的山大,内心该是多么的焦灼,步伐该是多么的匆忙;久而久之,就会透支身心健康,以至于猝死。鉴于此,为了在事业上能笑到最后,也为了生活幸福美满,科研人员应多做减法——把无关紧要的事儿一推了之。此外,要把做减法节省出来的时间用于做加法,即常运动锻炼身体,常一觉睡到自然醒,常与亲朋好友闲聊分忧解难,常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放松自己。如此,磨刀不误砍柴工,事半功倍奔成功。
总之,做减法不是躺平,而是积极深度思考事物的本质以扩大认知;做减法不是知难而退,而是为了轻装前行;做减法不是不思进取,而是为了行稳致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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